我的村姑岁月

身为老二，小小为的命运就注定了要被人把他和哥哥阿为做比较。

到了病房，我就查看小小的资料，三点七五公斤，比他哥哥轻了两百公克， 身长五十CM， 比他哥哥短了四CM， 他哥哥出世时连看惯大场面的助产士都惊呼：哇，这个小孩手长脚长。。。小小为看起来手脚和其他婴儿差不多，助产士们除了觉得他稍大之外，没有其他的评语。

一个曾在阿为一个星期大时来看过阿为的朋友在小小为第五天大时来看他，一看到他就说：“输了输了。。。这个比起他哥哥来。。输多了。。。

我自己是老二，对这样的比较已经习惯，况且拿我跟姐姐比较，我很少输的。。。

然而在受重视方面，老二真的没得比。

阿为出世时的”盛况“在小小为来到完全不见踪影。

阿为出世时，那时还在的家公一直要来看我，阿洛先生好说歹说才没来，只在我出院时来接我们出院。那时我的妈妈，姐姐，姐夫和妹妹也有一辆车来医院接我，结果阿为是在婆婆的怀抱里，乘着公公开的车，後面还跟着外婆，姨丈姨姨们这样浩浩荡荡回家的。

小小为呢，就在爸爸开车，妈妈在旁抱着就这样被接回家了。

我想起妈妈说生姐姐时，一堆人接她从医院出来，到我出世时，只有婆婆接她出院，妈妈抱着我，婆婆拿东西，两个女人就在街边截停三轮车，把我带回家。。。

小小为回到家到他出世二十四天，他的婆婆才来看他一次，和生阿为时他婆婆每天来看他。。。有时还一天来几次。。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叔叔到今天还没见过他，外婆虽然很想见他，但外公身体有点状况，走不开，倒是两个姨姨特地来看了他。

最让我觉得有诚意来看他的是他的大伯。他大伯从吉隆玻回来，”听说“我生了，就来看BABY， 我刚好在喂奶，他大伯就在院子里等，等了二十分钟，我喂完奶就抱出来给他看，他大伯真的很认真的端详他的脸好一阵子，笑笑说，有点黑。。。（因为晒了几天的太阳。）

这已经让我很感动了。

2007 年七月一号

我记得四年前我看到刚出世，血淋淋的阿为第一眼时，我并没有马上爱上他。我当时的想法是：终于结束了。。。我是後来在照顾阿为的过程中慢慢爱上他的。

我当时有点震惊，为什么我没有很爱这个孩子的感觉呢？我看一些书或电影，产妇看到孩子的第一眼，都是马上爱上孩子的，可是为什么我没有马上爱上我的孩子呢？

後来一两年後我才看到我的偶像龙应台说她也是这样的情况，才释然的。

我第一眼看到小小为时，也没有马上爱上他，我看着他张着大嘴在哇哇哇的哭着，没有想伸手抱他的冲动，只是在助产士问我：“男的女的？”时开口说，“男的。”

孩子被抱去清理，我则昏昏欲睡，等到助产士帮我清理好後，约二十分钟，一个助产士喜滋滋的抱着小小为来告诉我：他有三点七五公斤呢。。好可爱。。

我看了看他，只觉得，为什么我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丑？

助产士把他放在我身边，要我开始哺乳，很神奇的，我把乳头放在小小为嘴边，他那小小的嘴就开始吸允了。

他们把我和小小为留在产房内，各自收拾东西出去了，我和吸允了许久疲倦入睡的小小为在静静的无敌海景产房内休息，我也很累，可是没有入睡的需要，看着海，看着小小为，静静渡过这一小段只有我们母子的时间。

两个小时後，医生来看我和小小为，宣布可以把我推去病房了，一个医生进来想告诉我哺乳的好处，我告诉他，我都懂，我的大儿子吃母乳一年呢。她笑笑说，那很好，有什么问题马上找我们，希望你哺乳愉快。

就这样，我被推回闹哄哄的病房了

2007 年七月一号--

回想起我生老大阿为时，也有同样的感觉，生产的过程最戏剧化的一刻就在後面PUSH 的那部分。我不知道私人医院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况。

生阿为时，在产房里，我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半，都陆陆续续有很多医生和助产士来看我，但都是一两个人结伴来，就最後阶段的十五分钟，我的床边突然多出了很多人，大家都热情的叫我努力PUSH。。。在剧痛中我仿佛看到那个在产房内做清洁工作的印度妇女也来为我加油。

那时我还以为是个案－－大家要收工了，还剩我还没生，大家来打气是因为希望我快快生他们快快能收工回家。

这一次我才发现原来这是例常动作，每一次有产妇到了最后关头，工作人员都会前去摇旗呐喊。。。

话说在我的阵痛到了最高潮时，涌进了一堆人，一堆热情的人。。。最少有十个人，我说“最少”，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实在没有力气去一个一个算到底有几个人为我加油。。。我只知道有三个医生和三个助产士，其他人，实在猜不出他们在这里是干啥的。

他们都鼓励我，告诉我要看到孩子了，还剩最后一个PUSH 就能生出来了。。。七嘴八舌，异常热闹。

我只用了三次PUSH， 小小为就出来了，大家异口同声说我很PANDAI，医生说了小小为的出生时间後说：咦，很快呢，没到八分钟就生出来了。

然后只用了五秒时间，我的产房就又跑得剩一个医生和两个助产士了。

医生说：这孩子捎大，可能有三点六。

护士帮我在大腿打了只帮助子宫收缩的针，让胎盘马上出来，然后开始做清理工作。

---2007年七月一号---

凌晨五点就被护士叫醒，说医生五点半要见我。

结果医生五点四十五分才见到我。医生帮我检查了之後就问护士一个老问题：“去打电话问有床位吗。” 护士回来报告：“有三个。”医生指着我说：“这个一个。”然后翻翻几个FILE 再说：“这个第二个，还有这个第三个。”

我们就好像被客人选定的午小姐。。要上场了。。

被推去床位拿了东西之後就被各自推去二楼的产房。这时，我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

一被推进产房，我眼睛一亮：窗外有无敌海景！！

产房的仪器和设备很新很先进，我敢说私人医院也比不上。。。最重要是新山的私人医院做不到无敌海景。。。

我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六点十五分。

两个有经验的助产士来帮我把仪器接到我身上，和准备接生的工作。

七点正，两个医生来看我，问我几个问题，突然其中一个医生说：“HER FIRST BABY 4 KG。。。”房间的人都紧张起来，另一个医生凑过头看看我的病历表，说：“IT IS OK。。。ESTIMATE ONLY 3.2 TO 3.4。” 大家又松了一口气。

七点十五分，医生下令帮我打子宫收缩的药水，看着药水一滴一滴的掉，我没事做，就看看无敌海景。。。 。。然后听两个护士在聊她们护士学院的八瓜事。。

突然间有人拍了一下门。。说：COME ON。。。

我的两个助产士就在两秒种内不见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奇怪。

药水滴了四十五分钟过後，我开始觉得隐隐作痛了，看看时间，八点零五分。每十分钟痛一次。。。可是我的两个助产士呢？去了哪里？

八点半，每七分钟痛一次，助产士还不见人影，一个护士进来两次看看我的报告，对我说很痛时要大声叫她们。

八点四十五分，我的两个助产士一边说笑一边进来了。一个来看看我子宫收缩的报告，很满意的说，GOOD。。。这时我已经五分钟痛一次了。。。

九点正，我的大阵痛来了。。真是痛。。。真是痛。。很难忍的痛。

一个助产士在我身边鼓励我，教我呼吸方法，一个在密切留意我，还有一个刚进来的也在看我的资料。。。

慢慢的。。三分钟大痛一次。。好痛好痛。。不是人忍的痛，肚子内好像大翻动。。受不了了。。。

九点零五分，医生进来了，说手已经可以摸到婴儿的头部了，我问开了几CM？医生说九CM，我问，不是十CM 才可以生吗？医生说，有些产妇九CM也可以生。

好啦，我准备好了，又进来两个医生，现在有三个医生，三个助产士看着我了，这时一个大阵痛，他们要叫我PUSH了。。。

一个医生说：“看到头了。。。可是。。。你先不要PUSH 。。。”

其他几个人也看到小小为的头，一个助产士说：“AIYO。。。BESAR OI。。。INI。。”

另外四个人马上就出去了。。。

这时是九点十五分。

助产士说，孩子较大要等子宫口 开完10 CM。

九点二十分，子宫口开了10 CM。。。我听到我的助产士去拍别人的门说COME ON。。。接下来。。。我突然就明白了刚才我的两个助产士失踪是去了哪里。。。

待续。。。

阿雍出世前一天的事
外二章

产妇们一

在诊房外等医生检查时，和身边一个孕妇聊天，她说她二十一岁。。我心想：如果我年轻时无知一点，都生得出你来。。。

还没想完，她就说了。。。你很像。。很像。。。

很像谁？我问。心想,不会说我像周海媚吧？ 还是梅小惠？

她说：对了，你很像我好朋友的妈妈。。

。。小朋友，。。。太年轻了。。不会说话。。

产妇们二

几个马来产妇在说她们喜欢的医生。

一个说，我喜欢那个华人男医生。。。

另两个也说。。是罗是罗。。。我也最喜欢他了。。。

为什么呢？我问。

那个首先发言的产妇说，他在检查我们时，会先和我们说对不起，然後才轻轻伸手进去，而且他不粗鲁，不会让我们感觉到痛楚。

另两个点头称是。

还有那个马来男医生。。。也还算好，很有礼貌，只是有时被他弄得很痛。。

不喜欢那几个女医生。。。动作粗鲁。。。连EXCUSE ME 都没说就伸手进去。。。痛死了。。

原来是这样。。。

阿雍出世前一天的事
外一章

开始来看我的都是小医生，问很多问题，很客气，很小心在病历表上写写东西，最重要的是，小医生走路都没有风的。

後来第二天早上看到一个大医生，後面跟着三个中医生和小医生，还有两个看来职位不低的护士，大医生一边走那个护士和之前那个小医生就和他UPDATE 产妇的资料，大医生走路真的有一阵风。

他走到我旁边时，那群人UPDATE 我的情况给他听，他很快就叫我掀肚子给他看，他压了压，说，ESTIMATE，三点二到三点四公斤。。。又在压了压。。说了一堆字，我不太会听，都是英文字母，他们的专门术语。小医生就一边听一边很紧张的快快抄写，没两分钟，大医生就飘到隔壁床看那个马来妇女了。。。

这么威风。。结果小小为生出来，三点七五公斤。。。大医生猜错了。。

2007 年六月三十号，早上五点多医生来检查，还是四CM。

我打电话给以为我已经生了的阿洛先生，叫他不用紧张，我这里没有进展，要他陪从吉隆玻送孩子到新山上大学的三姑去办事。。。

我的床位靠海，没事我就看看海，看看书，去隔壁床聊天。

发现我左边六个床位的产妇都生男的，右边十个床位有八个是生男的（包括一个以为是女孩，所有东西都准备粉红色的马来产妇）。。两个女孩。

我问护士，这批男多还是女多？护士说，男的很多很多。。。

中午之後再检查，还是四CM。我继续看海看书，累了就睡觉。睡醒就找人聊天。三号位，能聊天的人多得是。

後来阿洛先生问我等到二号位了吗，我说这里很好，很多人和我聊天，不要换了。

四点多，医生再检查，说：四CM。

我问，如果这样四CM 三五天下去怎么办。。

医生说，你的情况有进展呀，进院时你的子宫口的厚度是一CM，现在只剩零点五CM 了，再等等就可以生了。

可是从昨天入院到现在我都没有觉得痛呢。

晚上八点多，医生检查了之後就叫护士打电话去问有没有产房，我心想，要生了要生了。。。

结果，护士回来报告：没有产房。。。 。。所以暂时还不能生。。。

只有在政府医院才有这种事情吧。。。 。。。要忍一忍，不要生先。。

不过，我还是没有感觉到痛。

好吧，今晚好好睡多一觉再说吧。。。

话说2007年六月二十九日下午三点多，我和瓜子们聊得真开心呢，阿洛先生就说要带我去有机店买东西。

到了古来，我告诉阿洛先生，早上到现在我走路有点辛苦，好像有小量的羊水流出，不知是不是要生产的前兆，不如去看一看医生。。。

阿洛先生说我麻烦，但也不敢大意，就打算去听医生怎样说，然后才去买东西。

没想到医生一帮我检查过后就马上写信叫我去医院，她看了我的“红簿子”上两次流产的记录後说：“这么辛苦才怀上的，要小心一点。。。

阿洛先生只好把我送到新山中央医院去。到医院时是下午五点左右。

我们坐在候诊室等候，政府医院的人太多，我们只好等呀等，等呀等。。。等到六点十五分，才到我。

进了诊室，看到一个疲倦的可是很英俊的年轻医生 。。

他帮我检查了之後说，马上进院，子宫口已经开了四CM了。。。

又是一阵等。。。等阿洛先生办手续，等柜台人员做FILE。。。等。。。

七点十五分，她们弄来轮椅叫我坐上去。。。把我推去病房。阿洛先生小小声说：一号位和二号位都没有空床，要等。。。

在病房那儿等二号位，等到八点还是没有空位，我说，没关系，今天先在三号位，明天二号位有位才搬。。。

三号位是五十人在一个大空间中的，没有隐私。

可是我很累，很快就睡着了。。。